理论周刊丨什么是绿色生产？

　　□ 陈凯 朱伟丽（北京林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北京林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博士研究生）

　　当前，我国经济已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习总书记在全国生态环境保护大会上强调，要加快推动发展方式绿色低碳转型，坚持把绿色低碳发展作为解决生态环境问题的治本之策，加快形成绿色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厚植高质量发展的绿色底色。

　　绿色生产是实现节能减排的重要途径，是指不断采取改进设计、使用清洁的能源和原料、采用先进的工业技术与设备、改善管理、综合利用等措施，从源头削减污染、提高资源利用效率，减少或避免生产、服务和产品使用过程中污染物的产生和排放，以减轻或者消除对人类健康和环境的危害。通过绿色生产，企业可以提高资源利用效率，降低环境影响，为消费者提供更多的绿色产品，满足人们日益增长的对优质绿色产品与美好生态环境的需要。从产品全生命周期看，企业绿色生产包括起始环节、中间环节和末端环节。起始环节主要包括产品设计和生产过程，譬如绿色采购、绿色设计以及绿色生产等；中间环节主要是指产品的流通环节，包括绿色分销、绿色物流以及绿色售后服务等；末端环节是指对废弃产品的回收处置与循环利用。从产业链条看，绿色生产的主体既包括链上的核心企业——生产商，也包括上游的供应商和下游的分销商及零售商，其中生产商的绿色生产是焦点。

　　近年来，中央全面部署推行绿色生产，出台多项扶持政策，企业绿色生产制造体系建设取得突破性进展。截至2022年底，我国共发布207份国家及行业标准，批准110家绿色制造第三方评价机构，执行5批绿色制造系统集成资金专项，工业绿色转型升级资金补贴、绿色企业上市融资、绿色信贷等中央财政支持高达上百亿元，惠及近千家行业企业，为绿色产业发展、产品生产和技术研发等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机遇。今年2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质量强国建设纲要》，其中要求树立质量发展绿色导向，全面推行绿色设计、绿色制造、绿色建造，健全统一的绿色产品标准、认证、标识体系，大力发展绿色供应链。

　　在政策激励下，全国各地纷纷加强绿色生产制造体系建设行动。自2017年起，工信部先后6次遴选公布绿色工厂、绿色产品设计、绿色园区、绿色供应链管理示范企业名单。目前，我国已在国家层面累计培育建设绿色工厂3657家、绿色工业园区270家、绿色供应链管理企业408家，推广绿色产品近3万个，我国绿色制造体系不断实现突破性进展，逐渐形成了大、中、小企业绿色联动的新趋势，构建了绿色技术推广应用和产业链、供应链协同转型的基本格局。但由于产业发展环境、产业发展规模、头部企业情况、产业创新能力等条件迥异，我国地区企业绿色发展呈现出“东强西弱、南强北弱”的不均衡态势。为全面推进企业绿色发展，厘清绿色生产影响因素、制定绿色生产政府规制尤为重要。

　　绿色生产是企业决策者在内外部因素共同作用下作出的选择。内部因素主要包含企业特征和企业决策者特征。企业规模、行业地位、企业环境信息披露、财务状况以及管理水平等，对企业绿色生产具有影响。企业决策者的绿色生产态度及社会责任感等也显著影响企业绿色生产。外部因素则主要包括政府规制、市场导向和公众监督。政府作为监管方出台环境规制，将原来由社会承担的污染成本转为由企业承担的内部成本，对绿色生产具有重要促进作用。政府对研发绿色技术提供补贴，在绿色技术前期发展阶段能够起到重要的撬动作用，提升企业绿色生产的积极性。供应商环境友好性、竞争者绿色生产压力和客户对绿色产品的需求，都有利于企业绿色生产的转型。当绿色产品市场日趋成熟，更多消费者青睐绿色产品时，企业也会积极开展绿色生产，创造绿色价值。在移动互联网环境下，第三方监督主体参与监管的成本下降，环保组织、社区、媒体等主体对企业绿色生产的监督作用日益凸显。

　　绿色生产行为兼具社会和环境双重正外部效应，其公共物品属性容易导致市场失灵，客观上需要政府加以规制以实现约束激励与社会福利改善。换言之，在绿色产品市场发展初级阶段，纯粹的市场机制难以推动企业的绿色生产演进，因而政府规制十分重要。政府规制类型主要有命令控制型、经济激励型和引导参与型。命令控制型政府规制通过引入监管、惩罚等措施对企业行为进行约束管制，其特点是企业必须遵守规制，否则将面临严肃处罚。经济激励型政府规制主要通过物质奖励、经济补贴、税收减免等市场化的激励手段以刺激企业研发绿色技术，开发绿色项目以及生产绿色产品等。引导参与型政府规制通过宣传教育、知识培训和技术推广等方式引导企业参与绿色生产和环境治理。

　　综合来看，企业绿色生产转型是一项复杂性、长期性和系统性的工程，需要着眼于政府、企业和消费者三方，从生产侧和消费侧协同发力，多管齐下。

　　对于政府而言，应充分发挥经济激励型政府规制。政府可以加大对企业绿色技术研发的补贴，鼓励企业加强技术创新；充分运用财政补贴、税收优惠等财税杠杆，鼓励和支持企业绿色生产。譬如，政府可以通过减免或降低绿色生产设备的进口关税，提供绿色生产设备购置的税收抵免，来鼓励企业采用绿色生产设备；还可以设立专项资金，向符合绿色生产标准的企业提供补贴或低息贷款，用于购买环保设备、进行技术改造和绿色生产。

　　对于企业而言，应加强产业链条建设与自身建设。市场竞争不只是生产企业之间的竞争，而是包括供应商、分销商在内的产业链条之间的竞争，应注重与具备绿色经营理念、产品的供应商、分销商合作，探索数字化转型，实现数据对传统要素的有效替代，在原材料采购、产品分销等产业链各环节体现绿色理念，与上下游合作伙伴共创绿色产品与服务，提供优越的价值让渡。在双碳战略背景下，尽早形成“碳排放”“碳管理”理念，将“碳管理”逻辑贯穿于经营全过程。为此，企业应建立环境管理体系，培养相关人才，加强对环境的监测和评估，及时发现和解决环境问题。还要加强企业间的合作与交流，促进绿色生产、绿色技术的经验共享、合作开发。

　　对于消费者而言，应引导、鼓励绿色消费，优化产品与信息供给。消费引导生产方式和生产结构的形成，绿色消费引导绿色生产，能够对绿色生产提供重要的需求侧激励。因此，政府、企业和非营利组织可以通过教育宣传和媒体宣传等方式，提高消费者的环保意识，引导其选择绿色产品和服务；政府还可以通过减税、补贴等方式，鼓励消费者购买绿色产品，推动绿色消费市场的发展。长远来看，生产厂家开发出更好的绿色产品同样是关键，生产厂家通过加强产品功能属性，降低产品价格，以及优化信息供给、提供绿色产品认证等，降低消费者信息搜寻、甄别的精力耗费，促使消费者乐于且善于成为绿色消费者，引领消费向“绿”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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